只在此山中

【祖震】黑界 之一

JC卧底Dan x 黑道少主震

蛮久不玩黑道梗了 挖坑一时爽啊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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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黑界 之一

 

  灰尾翘一只脚在凳上抽烟,烟合成圈,一环环扑向天花板。幺三不耐烦地叩桌,石英表与袖口的空隙里露着截五彩斑斓的刺青。

  “还不来。”龛中线香烧出一屋的雾。

  “雀仔当然飞比较慢。”灰尾在桌角掸掸,把烟上火星磕得很明亮。

  “叫鼠叫蛇叫狮虎的倒都有听过,这名好怪。”幺三说。

  “你信不信教?”灰尾问。

  幺三一愣:“帮帮忙。”

  他手指绕着兜里的枪屁股转,嘴角嘻嘻地笑:“我们这行,渡人不渡己嘛。”

  “教里有段故事,讲旧时发过很大一场水;雨停之后,活下来的人在船上放一只鸦出去探路,等好久也不见回来。”

  “怎么会回来!”幺三说:“乌鸦顶心有三只眼,狡得很。”

  “于是他们又放一只鸽。”

  “不如留下炖汤饮,大家分吃还能多活几天。”

  “这只有回来,嘴里叼一根新鲜的枝——船里的人见到便知大水停了,前边有活路。”

  幺三只是冷笑,食指插进扳机处的孔兜圈。

  “这跟雀仔有什么关系。”他嘲讽灰尾。

  “是没什么关系。”灰尾深吸口烟:“金丝雀,当然衔金蛋来囖。”

  幺三眼看着窗外熙攘的街:满目黑色头颅攒动,好像裹尽渣滓的鼠粪,或者陈粮中食米的虫。

  “来了。”他狠狠把枪上膛:“不管带什么来,只能叼子弹走咯。”

  楼梯上响起足音,门“吱呀”一声,两人推开桌椅,神经紧绷地盯着走入的人。

  金丝雀有双懒洋洋的眼,在满室烟熏火燎的暗色下暮气森森。他衬衫长裤,整洁得有点假,一笑便露出白牙齿;一对枪口黑洞洞地指着,好像也不怎么怕。

  “哑声这么久,现在忽然要强出头。”幺三说:“这单货加起来不到五分金,怎入得了你眼?”

  “三年前竹帮走火,有人见过你真身,”他步步紧逼,眼似要将来者烧穿:“前胸中三枪,怎么也该死透了。我们信不过,震——”

  一声枪响爆开。

  幺三还是幺三,不过仰躺在地,双目间多了一孔淌血的眼。灰尾往金丝雀的所在望,先看到一只对着自己的枪。枪口炸出的烟袅袅散着余温,他能听到子弹在膛里骚动,火药与金属窃喜地厮磨。

  光是想,他就喉咙发痒。手里的枪也失了准头,微微颤动。

  金丝雀不慌不忙迈过幺三的尸体,足底踏入徐徐扩散的红浆。灰尾的枪被他摘下,在手心里卸出子弹。

  “我是生意人,我来也是为谈生意,”枪管触着灰尾一边的脖子,热的:“有来有往嘛。”

  子弹被递还给他,一枚一枚穿过牙关打战的缝,填满口腔。罢了,那人好脾气地拍拍他的脸。

  “去同震少讲。”金丝雀眼里漫着血味的雾:“快去吧。”

  

  Daniel上到三楼,面前豁然开朗。

  楼下的几间房都很破落,这层却全部打通成一间阔室。屋内装修偏西洋,四处镶满沉甸甸的实木,却见张震与人在长桌前对坐着下象棋。

  他走进屋,两人一时皆不闻不问。

  Daniel索性旁观,眼看张震炮五进四轰裂对家阵地一角,那边手起刀落,也吃掉张震一匹悍马。Daniel重新扫过他脸,才发现张震也在看他。

  像体巨的鳄或隼,浴着危险的静默。

  Daniel无害地笑笑。

  胜负正到关键,两人却不下了:那人在腋下敛了棋盘,深鞠一躬,悄悄地退去。

  “你是谁?”张震问。

  “已给震少递过帖子,”Daniel耐心地说:“不知是不是传信的人话未带到?”

  桌面被收得很干净,张震肘边远远竖着一颗子弹。

  “当年我有亲信在场,眼见你掉下江,”张震说:“下游拦网,捞起的死漂有七八具,哪个是你?”

  他十指交叉,眼睑拢着,仿佛有些疲倦。

  Daniel知张震是真想要他,也试过了他的本事;然而眼下张震耐心已到尽头,他的黑城铜墙铁壁,稳坐多年,有勇有谋的人大把抓,绝不吝多一人浸成刮花脸的浮尸。

  “起早听林中鸟叫得很好,谁知与昨夜是否同一只?”Daniel说:“震少有没有饲过雀?”

  他笑笑:“半岁龄的雏雀鸣啭需有老鸟带教,同笼一百天,唱的歌行家也辨不出两样。”

  张震阖着眼听他讲。

  “他是我叔辈的远戚,那日遇事捡回一条命,但脏水进肺落下气喘的毛病,二层楼也不能爬,更别说闯荡江湖。”Daniel说:“算来烧香拜师也有七八个一百天,震少看我学得像不像?”

  沉默片刻,张震问:“这单利薄,你为什么不自己做?”

  “授人食不如授人渔,”他中文不算好,语气拐弯抹角地很生硬:“想跟震少讨个位置。”

  张震微笑,颊边沉下一个浅浅的涡;屋中空气却凝滞,角落里森严侍立的人屏着息不敢出一点声。

  “你怎知我手边有空位?”

  Daniel盯着那粒子弹露齿一笑:“刚不是有新缺?”

  

  Daniel走了很久,屋里复归平静。

  先前那人又夹着棋盘走出来与他对弈残局,张震手里夹一粒子,半晌也不落;那人看他,张震便点头允他发声。

  “金丝雀是吃素的。”那人是他手下的老人,侍候过张家上一辈,很懂他心思:“这只却好血味,比他大,比他凶,也敢生擒活杀。”

  张震落出那步棋,两人的眼光竟都不在盘上。

  他的笑早不见了:“警察。”

  那人谨慎地看他。

  张震无动于衷地重复:“警察。”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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