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在此山中

【祖震】王维三十题 五/三十

呀,一个电波武侠兼奇幻AU

饕餮吴公子x刺客震 红尘作伴迷之走天涯

三十题来自 @苏药卿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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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维三十题

 

零 

  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。

 

一 深林人不知

  五十一睁开眼,发现已是晚上了。

  他躺在厚厚的松针上,感觉很奇妙:天像一方漆黑的大池,风飒飒地推动树枝搅池里的星。

  然后他看到一个很好看的人:山月松风,翩翩佳公子;很好看的人也在看他,仿佛看一只折断翅膀濒死的鸟雀。

  他怎么会在这密林深夜中的?

  五十一想问。

  自己又怎么会在这密林深夜中的?

  他决定还是闭嘴。

  “你有没有好些?”穿白衣挽名马的佳公子说:“这里是张少府的私地。你倒在林子边,身上有剑伤,我就把你搬到里一些的地方。你是张家的人吗?”

  五十一摇摇头。

  他想起自己已脱了身,没名没姓的大约也不算说谎,又点点头。

 

二 山月照弹琴

  五十一身上的伤已被收拾得很干净,伤口抹了天竺葵与白芷调和的油膏。

  “是你做的?”他问:“你有没有沾到我的血?”

  问出口他自己也觉得多余:药当然是要用手来擦的。

  吴公子眨眨眼。

  “你中府下两寸处可有异象?”

  吴公子听了他的话伸手探看,眉目间似有所感。他也不避嫌,就地宽衣解带:这动作本有些狎昵,吴公子泰然处之,做起来竟还是一派大方典雅。

  他的胸膛净如素瓷,心口处烧了一粒朱砂色的痣。

  “先前并没有……”吴公子说。

  “红豆。”五十一告诉他。

  “红豆?”吴公子问:“生南国的那个红豆?”

  “你有没有听说过「三生」?”五十一反问。

  “我听说过。”吴公子答:“人间界中的一味猛毒,因药性缓慢折磨,倒有人把它比作孽缘了。”

  “毒气走心脉,聚在中府下一点,人眼可见,色如红豆般赤。”五十一说。

  “我便是被当作药人养大的。”他补充。

  吴公子刚从马上抱了琴下来,脸上竟没什么不寻常;看他瞪眼望着自己,才笑了笑:“我并没有什么不惧生死的大智慧,只听说这毒是有解的:行一万里路,心血热了,就能从发肤毛孔中散出去。”

  “不知能否活到那时候。”他又说。

  吴公子竟然弹起了琴来。

  他可真是不寻常。

 

三 偃卧盘石上

  他们结伴而行,耽了时辰,山中没有旅店,只能露宿在青石上。

  五十一觉得连累了他,心里褪不去那层隐隐约约的愧疚,想着总要和他说些实话:“我是逃出来的。”

  其实就算不说,看他这样子也清楚得很。

  于是他又说:“我没名字,别人叫我时便唤五十一。”

  “五十一!”吴公子笑了。

  “我之前呆的地方,”他说:“人来来去去的,少了一个就要新人补缺,起名字会很麻烦。”

  “你之前呆在什么地方?”吴公子问。

  他不知该怎么回答,手在沉沉的夜霭中虚无地一指。

  “也没有固定的住处。我在山那边的城里领了差使,没做,就逃走了。”

  “怎样的差使?”吴公子挺有兴趣。

  五十一却没立刻回答。他犹犹豫豫,原地兜着圈子。

  “做药人的大多活不长,同年纪的就剩下我一个。后来学了刀,自己也能做些用刀便能成的差使,不必日日地被挑破腕子取血了。”

  “你不要怕,”他赶紧说:“我再不做了……我同你一起走!”

 

四 时鸣春涧中

  小溪水载着几瓣桃花,飘飘悠悠向远处流。

  月亮被远处的山峦裁去半边,林间的墨色中传来一簇细鸣。

  “久违!久违!”

  那串声音近了,鸟首从大朵大朵沉甸甸的桃花后探出来。

  “龙五!龙五!你又骗了人啦!”

  五十一睡梦正酣,被扰得翻了个身。吴公子却醒了,悄悄踱到水边;溪流撞在石头上,冲碎了一捧月亮的影。

  “稀客!稀客!带了生人来!”白色脑袋的鸱作一支夜莺的形状,在花与花的空隙中扑腾着:“龙五,你怎地还不吃了他?”

  吴公子还未开口,它就吱吱喳喳地笑:“老远就闻到那人的味了,恶臭!肉里淌的都是脓毒,凭你也一口吞不下去!

  它得意忘形,扫落枝头许多满开的瓣:“哈!哈!哈!竟还有你吃不了的!”

  吴公子不作声,瞳仁在月光下拉成一双赤红的丝。那鸱对上他的眼,惊出了原型来:六只足,三对殷红的翅,月光下扑棱棱地拍着:“失言!失言!”

  光照不到的灌木与洞穴中亦涌出许多山魈鬼魅低低的声,多是怕他真的动怒,闹出什么事来;一面责怪那鸱多嘴,一面惴惴不安着。

  “都收声。”吴公子说:“天明之前不要出来。”

  鸱立刻喏了,又化成夜莺,对他施施然离开的背影不住地揖:

  “龙五公子!龙五公子!”

 

五 寒梅著花未

  “你之前呆的地方有没有名字?”吴公子问他。

  “你之后是不是还有五十二,五十三?”吴公子又说。

  “这也是秘密?”吴公子眨眨眼:“你可不可以告诉我?”

  他的问题总是很多,五十一挑了一个答:“梅花。”

  “真美。”吴公子说。

  梅花是很美,一朵一朵开在孤枝上,开在白雪中,像美人腕上的石榴子,像刃上的血。

  谁的血?刀下殒命的亡魂,还是五十一这样的刺客?

  梅因深冬而红,江湖血洗情仇,每支都生出许多恩怨,许多孽缘;最终绿叶洗净残香,来年又会开一树新花。

  “我总不能老叫你张大侠,张少侠,”他看着五十一在树下饲马,又说:“五五梅花数,问卜当取一个震惊百里的「震」字。”

  “你觉得好不好?”吴公子问他。

  “张震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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